迷藏（疯人院

大概是我的虐点太低了，脑补霆哥在病床上哭的画面把自己给弄哭了！

当然了，虐点正常的菇凉们请放心，真的不虐的。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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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霆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姜希宇，小孩趴在他病床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整个眉头皱起来，眼下一圈乌青，唇边冒出了青色的胡渣。阿霆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姜希宇不知是怎么活过来的。

那时候希宇说要刮胡子，阿霆其实挺吃惊的，他一直把姜希宇当小孩子看，完全没意识到他也会有刮胡子的需求。最后被小孩磨得没办法只好半推半就跟着进了卫生间，姜希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兴冲冲地往脸上涂满了泡沫。长这么大第一次给别人刮胡子，阿霆手抖得跟筛子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孩的脸给刮花了。希宇端坐在洗手台上仰着脸睁着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阿霆被盯得莫名臊得慌，梗着脖子冷声冷气道：“闭上眼。”姜希宇赶紧把眼睛闭得紧紧的。阿霆认命地叹口气，左手虚抬着希宇的下巴，右手握着刮胡刀轻轻贴上希宇的脸。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陆续传来刀锋切断毛发根部的声音……

再一次醒来，阿霆已经离开深切治疗室，被转入一间VIP病房。

姜希宇和Janet在他病床边站着，阿霆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他咳嗽两声成功吸引了俩人的注意力。希宇一脸惊喜地转过身：“阿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东西？”

阿霆虚弱地摇摇头。

Janet给阿霆递上一杯温水，却在半路被希宇截走了。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将阿霆半抱起来，在阿霆身后塞了个枕头，然后才重新端起那杯水送到阿霆嘴边。这些都是他这几天在医院里从别的病人家属那学来的。

阿霆有点尴尬，想自己接过杯子，结果抓住了希宇握着杯子的手，看希宇没有放手的意思，阿霆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别别扭扭地就着杯子喝了口水。

感觉嗓子滋润了不少，阿霆这才开口：“希宇，我想吃点东西。”

“唐阿姨煮了皮蛋瘦肉粥，还是热的。”

“……我想喝陈记的甜粥。”

“我让唐阿姨现在去买。”

“……你去给我买吧。”

希宇这才意识到阿霆这是在让他回避，虽然不乐意，但他从不愿拒绝阿霆，只好委屈地撇撇嘴退了出去。

阿霆这才看向Janet：“王sir让你来的？”

Janet无奈地笑笑，即使自己真心担心阿霆，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是带着王sir的任务来的。被肉体及精神折磨那么久，即使是个正常人都可能患上PTSD，更何况是本来就有心病的阿霆。Janet在病床边坐下：“你觉得怎么样？”

阿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有烟吗？”

阿霆已经戒烟很久了，Janet知道阿霆既然会开口问她就肯定有非抽不可的理由，于是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给阿霆递上一根，再帮他点燃。

阿霆感激地笑笑，两只手指夹着烟抽了一口，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缓了会，又吸一口，吐出来一个烟圈：“我没事。”

说完自己笑了笑，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吧？以前每次跟你说'我没事'我都是骗你的。但是这一次，好像之前一直堵在这里的东西，”阿霆指指自己的心脏，然后手在虚空中晃了两下，“就嗖地一下，消失了……”

“刚醒来那会儿，发现我是在那个仓库里，我其实觉得松了口气。”阿霆苦笑了一下，才继续道：“就是觉得终于等到这天了，有人来为阿栋报仇了。我等得好辛苦，真的，太辛苦了。”阿霆的声音抖得厉害，有些苦一宣之于口才发现早已负荷不了，他猛抽了几口烟才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那时候想，如果能够死在这，也算是对阿栋一家的一点补偿，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愿意相信他就是为阿栋报仇来的，身上越痛我心里越觉得轻松。”

“有一次大概是电击得狠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飘了起来，飘到仓库的上空，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我想我终于死了，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可是等我看清楚，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阿栋，他手筋脚筋都断了，四肢扭曲蜷缩，满脸的血污。军人一手用工具撑开他的眼睛，一手拿着硫酸问他还有没有同伙。我看到他咬着牙沉默，硫酸一滴一滴滴到他眼睛里，血水不断流出来。我听到阿栋的惨叫，他说卧底就他一个，他求军人给他一个痛快。我看着阿栋身上被添上一道道新伤，他惨叫、求饶、怒骂，但从头到尾他的嘴里没有说出我的名字，从头到尾……他明知道，明知道我才是那个卧底。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阿霆终于哭出声来。他从不信鬼神之说，但或许真的是阿栋的鬼魂还徘徊在那仓库，他看出他轻生的念头，他在质问他。阿霆，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贱我豁出去性命保护的东西，怎么可以让我的死变得一文不值？

Janet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她冲等在门外的姜希宇摇摇头：“他没事了，这次是真的。”

一个星期后阿霆被王sir叫回警局。辖区内连续两周发现两具女尸，作案手法极端残忍，如果不尽快破案，恐怕会引起恐慌，上头决定让阿霆立刻复职。

“霆哥！你回来啦？”展博一眼就看见阿霆以及跟在阿霆身后的希宇，“可以出院了吗？身体好了没有？你不知道……”

“好啦，”阿霆无奈地打断展博的喋喋不休，揉揉眉心道，“通知其他人，十分钟后开会。”

展博也不恼，一蹦一跳地跑去通知其他人。霆哥复职啦！

Janet趁着十分钟间隙溜进阿霆办公室：“我怎么看希宇又变得小心翼翼的样子，你跟他谈过没？”

阿霆揉揉眉心，林哲浩的事着实惊到他了，他没想到希宇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反而是Janet愣住了，或许阿霆自己没有意识到，但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示弱，甚至是在求助。看来姜希宇在阿霆心中分量也不低，才会让阿霆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Janet斟酌良久：“其实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人心本来就是世上最不可测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希宇的世界太简单，越是简单越是容易崩溃。你能做的或许是让他跟外界多一点联系，这样即使塌了一座桥，也不至于天崩地裂。”

阿霆点点头，看Janet要出去又问了句：“阿祥怎么了？”住院期间阿祥一次也没来过，这实在是不寻常。

Janet脸色一僵：“他把希宇当枪使了，没脸见你。”

“上周二在A街垃圾站发现一具赤裸女尸，尸体的脸部以及十指都被硫酸腐蚀，现场没有发现其他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线索。当时接手案子的是三科，目前还未确定死者身份。”冬虫草切换投影，屏幕中是几张女尸的照片，虽然脸部被毁，但从尸体情况看来死者年纪较轻，身材很好。屏幕切到下一页，又是一具赤裸女尸躺在垃圾堆中。“昨天在C街垃圾站再次发现一具女尸，尸体情况和第一具大致一样，判断可能为连环凶杀案，这个案子就转给了我们。”

花泽类翻看着三科送来的尸检报告，缓慢道：“第一位女死者年龄在20到24周岁之间，死因是窒息，颈部有带状勒痕，应该是被凶手用条带状物品勒死。死者下体有严重撕裂伤，在死前可能遭到多次性侵。手腕和脚踝处发现多重勒痕，胃液中有安定成分，死者应该被凶手控制过一段时间。可是尸体没有脱水状况，营养情况也良好，要不就是被困时间短，要不就是被困期间饮食被照顾得还不错。死者脸部和指纹破坏严重，目前没有发现其他可以帮助确定身份的线索。”花泽类合上报告，“第二具女尸今天才转移过来，还没开始解剖，我尽快给你报告。”

阿霆点点头，补充道：“第一具尸体你也再查一遍，交叉比对一下。三科还查到什么？”

“霆哥，你不知道！三科那些家伙几乎把整个垃圾站都搬到了办公室，”展博仿佛闻到了酸臭味似的皱起了鼻子，“可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最近的监控设备离抛尸现场还有一段距离，也没有拍到有用的画面。”

阿霆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了想，问：“报案人的情况呢？”

“这个啊，”展博手忙脚乱翻看资料，“三科的判断是没有可疑，笔录在第10页。”

阿霆飞快扫了一遍笔录内容，然后看向Janet：“你怎么看？”

Janet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抛尸现场是垃圾站，死者浑身赤裸……我感觉疑犯可能从内心里轻视死者，或者是想羞辱死者，才把死者当垃圾一样丢弃。”

阿霆边思考边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想再听听姜希宇的意见，一转头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出神，似乎完全没有在关注案情。

阿霆叹口气，自从醒来，希宇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地，好像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自己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就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阿祥的状态也让人头疼。阿霆揉揉眉心，刚醒来就要面对这堆烂摊子，真是，哎。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确定死者身份，展博你查查近期失踪人口纪录看有没有匹配的，类你尽快给我尸检报告，阿寺跟冬虫草去A街垃圾站找找线索，和尚跟我去C街，希宇和阿祥去找那两个报案者聊一聊。”

阿霆话音刚落，就看到阿寺、阿祥还有希宇想开口说点什么，他沉下脸来：“This is an order!”

“Yes, sir!”

“散会。”阿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补充，“希宇先来我办公室一趟。”

总拖着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